夜读 · 有声书 | 《山围故国》——南京哪个大学？
二零二零年的高考百日宣誓已过，这场如约而至的重大仪式仿佛在宣告：这个春天，和每年的春天一样，总会到来。
高考的烙印是中国学生抹不去的，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，每一个已经长大的“前高考生”也许都会有所缅怀，有所追忆。在那个热烈的夏天，我们走出考场后奔向的未来，模糊却又备受期待。
“你最后考到哪个大学了？”
“南京大学。”
“南京哪个大学？”
“南京大学！”
这并非是一个“诚朴有余雄伟不足”的打趣，而是一个有历史的旧式玩笑。“网络上曾经流传过一个段子，有南京大学的学生被人问道：“南京大学，究竟是南京哪一个大学？”这是好多年前的段子了，不过，直到今天，南大学生还会时不时将它翻出来，用以自嘲乃至自黑。现在看来，这个问题还可以这么问：究竟是哪一个南京（Nanjing or Nanking)的大学？”
百年的南大，炮火中西迁的是它，硝烟里立学的也是它；魏碑体的“两江师范学堂”是它，柳体大书的“金陵大学堂”也是它；鼓楼是它，仙林也是它。
在《山围故国》的第一辑末，作者程章灿教授以美国汉学家芮效卫(David Tod Roy)”的汉学生涯回忆作得一章——“南京哪个大学？”芮效卫以英译《金瓶梅》而驰名学界，其父母于1932年搬迁入宁，1933年，芮效卫在南京鼓楼医院出生，其从事汉学的学习生涯与南京大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直到暮年，“垂垂老矣的芮效卫先生，正着手把他收藏的欧美汉学研究书籍，通过某种方式，变成南京大学图书馆的馆藏。也许，在他的想象中，这些书可以代替他，回到他小时生活过、至今还魂牵梦萦的那个校园。”
“南京哪个大学？”
“我偏要上的南京大学。”
《山围故国》第一辑 选段
南京哪个大学？
以英译《金瓶梅》而驰名学界的美国汉学家芮效卫(David Tod Roy),长期执教于芝加哥大学，已经八十多岁了。2013年，他在芝加哥大学人文学院的刊物Tableau上，发表了对自己从事汉学生涯的回忆。
当年12月18日，上海的《东方早报》对此做了介绍。我没有看到英文原文，不知道中文报道是全文翻译，还是摘要改写，不管怎样，行文中都有一些表述不够准确。比如，文章中有这样一段：1930年代，我的父母以长老会传教士的身份前往中国，他们先在北京生活了两年，并在那里接受高强度中文学习。我的父亲学习语言非常具有天赋，他很快就以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的身份用中文做讲演。
1932年，我的父母搬到了南京，1933年我在南京鼓楼医院出生。1936年，我们全家回到美国休假。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的时候，南京大学搬到了四川省首府成都，我们也于1938年返回中国，并在成都一直住到1945年。严格说来，1930年代并没有南京大学（ 如果翻译成英文，校名应该是Nanjing University）。芮效卫说的，应该是指金陵大学，英文校名是University of Nanking。这两个英文校名非常相似，常常让人混淆。
网络上曾经流传过一个段子，有南京大学的学生被人问道：“南京大学，究竟是南京哪一个大学？”这是好多年前的段子了，不过，直到今天，南大学生还会时不时将它翻出来，用以自嘲乃至自黑。现在看来，这个问题还可以这么问：究竟是哪一个南京（Nanjing or Nanking)的大学？当然，重点和效果已经不同了。
芮效卫所出生的鼓楼医院，就在金陵大学校园旁边不远，那时，它就是金大的附属医院。它本身是一所基督教的医院，1892年由美国基督会资助加拿大籍传教士、医学博士威廉·爱德华·麦克林（ William E. Macklin，汉名“马林”）创建，故南京人一向称之为“马林医院”。抗战期间，金陵大学内迁成都华西坝，而南京大学的另一前身中央大学，抗战时内迁重庆松林坡，两地距离甚远。凭芮效卫所述内迁之地，也可以证明他说的是金陵大学。
1952年院系调整，金陵大学的文理学院并入中央大学被允许保留的文理学院，组建为南京大学，金陵大学校园（金陵苑）变成了南京大学的校园。直到2009年，这个校园一直是南京大学的主校区。从1952年起，鼓楼医院脱离了与金陵大学（以及调整后的南京大学）的关系，直到前些年，南京大学重建医学院，鼓楼医院才又成为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。
垂垂老矣的芮效卫先生，正着手把他收藏的欧美汉学研究书籍，通过某种方式，变成南京大学图书馆的馆藏。也许，在他的想象中，这些书可以代替他，回到他小时生活过、至今还魂牵梦萦的那个校园。如果他知道，他的这批藏书以后将栖身于东郊仙林的新校区，而不是当年那个金陵苑，可能会有些许惆怅吧。
南京大学鼓楼校区金陵苑，就是金陵大学当年的校园，“金陵苑”这三个字由金陵大学老校友程千帆先生题写。
（摘自南京大学出版社《山围故国》 程章灿著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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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南京大学官方微博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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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编 | 马飞羽
文编 | 税戈洋
指导 | 逸一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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